Posted on 2017/05/07 BO 肥皂箱
【為什麼挑選這篇文章】
每年 5 月 8 日是「八田與一紀念日」,前陣子因為八田與一銅像斷頭事件,引發人們對台灣農業的討論,尤其侯漢廷還針對陳儀拯救台灣糧荒做了好一番對中華民國的歌功頌德。但是真的是這樣嗎?
現在就讓我們來回顧戰後台灣農業簡史,看看中華民國政府是怎麼用同一套日本法規,卻讓台灣從盛產白米的寶島變成飢荒島。
(責任編輯:林芮緹)
【上圖為台灣戰後藝文雜誌「新新」於一九四六年八月十二日第六期所刊出的諷刺時事漫畫,暗諷這些吞錢過日的中華民國大官。下圖左為美國報紙 Washington Daily News 在一九四六年三月二十一日所下的刊頭標題:「中國人剝削台灣比日本人更甚。」(Chinese Exploit Formosa Worse than Japs Did)下圖右為「民報」在一九四七年二月十八日的三版標題。】
文/Mock Mayson
前陣子因為八田與一銅像被腦殘中國人割頭的事件引發人們對台灣農業的討論。一群從來沒有關心過台灣農業的中國統派突然開始學舌背誦起以前在國立編譯館黨國教材中塞給他們的洗腦名詞,還胡亂散播一堆無腦智障文。幸好人類的愚蠢不像一般疾病一樣,發作的時候會壓迫到痛感神經,不然這群中國統派外掛中華民國人早就因為愚蠢發作而痛到天天用台灣健保掛病號。
愚蠢雖然不會疼痛,但是這群中國蠢蛋卻總是讓我們這群台灣人感到痛苦難受。我大概只剩幽默感可以當我的止痛藥。趁著今天是八田與一逝世紀念日(五月八日),我就來好好給大家上一堂戰後台灣農業簡史的免費課程。因為篇幅關係,我拆成上中下三篇,各位可以從中知道戰後的台灣農業是怎麼被這個中華民國摧殘的歷程。
一、中國的「橡媼嘆」來到台灣了
你知道為什麼研究台灣農業多年且自己也在從事農業的作家吳音寧 (註) 要把大唐帝國詩人皮日休的詩作「橡媼嘆」給放在她的著作當中嗎? 你知道吳音寧為什麼要把這首「橡媼嘆」的唐詩就給它恰恰好放在中華民國來台灣之後的那一個章節嗎?因為這首詩所描寫的情景就非常完美地契合了中華民國來台之後對台灣農民橫徵暴斂的歷史啊。
請看看這首名為「橡媼嘆」的唐詩在講什麼?
山前有熟稻,紫穗襲人香。
細穫又精舂,粒粒如玉璠。
持之納於官,私室無倉箱。
如何一石餘,只作五斗量。
狡吏不畏刑,貪官不避贓。
這首詩到底在說什麼?就是在說山前的稻子已經熟了,風吹過紫色的稻穗而飄來稻香。農人一束束仔細地收割稻米並搗米去糠,讓一粒粒的白米就像玉墜一樣地晶瑩剔透。然而這些收割的米糧卻必須繳納給官府,農家自己根本就沒有剩餘的稻米。而且官府收糧的時候還會把一石(ㄉㄢˋ)多的米故意給打折量成五斗米。狡猾的黨官根本不怕刑罰,貪婪的官吏根本就不會避諱去收取他人的贓物。
吳音寧在她的著作中給了這首唐詩一個註解:「在中國歷代王朝,糧食被暴斂入官府,甚至任其化為土,造成廣大農民不得食的情形,屢見不鮮,而這套制度,輾轉隨著國民黨政府進駐島嶼。」(見「江湖在哪裡」,頁 44。)
「而這套制度,輾轉隨著國民黨政府進駐島嶼。」
「而這套制度,輾轉隨著國民黨政府進駐島嶼。」
「而這套制度,輾轉隨著國民黨政府進駐島嶼。」(迴音~你聽到了嗎?)
中國國民黨在戰後立刻把這整套在中國奴役與剝削農民的自私東西給搬到台灣來。而你小時候讀的國立編譯館教科書卻絕對不會讓你知道中華民國到底幹過什麼噁爛的事情。我保證那個自稱「補教界馬英九」還跟統促黨白狼合照的中文系狼師也不會教你這首唐詩跟台灣有什麼關係。但是等你長大之後,你可曾試著讓自己頭上的那顆名為大腦的東西自行運轉過一次啊?我看沒有,所以很多人才會變成中國統派 9.2。
你以為「如何一石餘,只作五斗量。」只是個發生在古代唐帝國的形容句嗎?你知道早期中國國民黨控制的農會系統對於台灣農民送來的白米秤斤也只會秤少不會秤多的事情嗎?能撈則撈就是中國政治文化的基本常態。我在下一篇文再告訴你國民黨控制的農會幹過什麼鳥爛事。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盛產稻米一年兩到三穫的台灣,在戰後中華民國來了之後,竟然出現餓死人的飢荒,然後台灣農民與一般基層人民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只有番薯簽可以吃的慘況,你這輩子可曾想過為什麼會這樣嗎? 還是你們的萎縮腦只塞得進去國共兩黨丟給你們的官方版教科書,然後一輩子都無法更新版本,跟個過期的視窗九八一樣活在一群王八互相取暖與造謠的 Line 社群當中?
你知道這首詩的橡媼(採收橡子的老農婦之意)在嘆什麼? 不是嘆息這些吃台灣米吃到撐的中國米蟲死老頭,而是嘆息某些吃不到油水還被坑的台灣人還在對橫徵暴斂的中華民國政府與國民黨歌功頌德啊。
(註:吳音寧的爸爸就是詩人吳晟,其詩「甜蜜的負荷」也為人所熟知。)
二、搶錢搶糧的中華民國
一九四六年三月十四日,也就是二二八事件爆發的前一年,國民黨籍的中部警備司令部少將蔡繼琨帶著一群中華民國軍隊衝到霧峰農會把儲存的白米搶劫一空。 對!你沒看錯,中華民國軍隊的軍人直接到農會倉庫搶劫台灣人民的米糧。
你也沒看錯,就是那個被黨國體系美化成「台灣交響樂之父」的蔡繼琨,我不知道台灣交響樂界聽到各位有個不但會指揮樂團,還會指揮軍隊去搶劫台灣人白米的前輩,然後竟被稱為「台灣交響樂之父」,不知做何感想?蕭泰然請你安息別生氣。
國民黨軍少將蔡繼琨搶完米糧之後,霧峰林家的林獻堂就在日記中寫道:「蔡繼琨命軍隊二十餘名,各持短鎗來包圍農倉。欲取米栗。士英使人來問如何對付。矚其不可抵抗,一任其自由搶奪。」
好啦!中華民國這些米蟲軍人搶完米糧之後,霧峰的林獻堂沒辦法,只好叫鄉公所把樹薯籤粉發給人民。 林獻堂在日記中繼續寫道:「鄉公所三時開樹薯籤粉配給會議,因農業會之米被蔡繼琨盡數取走,無可配給,非代用食不可也。由鄉長為代表,對農業會借出二十萬円,買籤仔粉三萬斤,每斤六円五角也,配給貧民,僅收半價。」
然而不做任何抵抗,乖乖讓中華民國軍人搶劫米糧的林獻堂,果然又被這些欺善怕惡、吃軟怕硬的中國米蟲給找上門。這些中國軍人的態度就跟黑幫勒索沒兩樣,認為林獻堂一定還有餘糧,就再次脅迫林獻堂要他交出剩下的糧食。
本來是軟骨頭的林獻堂當場壯了膽就對要前來搶糧的蔡繼琨少將說:「政府搬去的米糧皆是老百姓的伙食米,他們現在都是買黑市米維持生活,但因糧價飛漲,困苦異常。正在籲請發還前所運去的米以抒困境。政府若沒有米可還老百姓,亦應結價給予價款,假使現在不能立即給發,亦應指定日期償還。政府一味向老百姓要米,而拿去之米分文不給錢,如此作法,不但老百姓無法維持生活,政府也無法維持威信。」
當時陪同蔡繼琨少將一起來搶劫的另外一名國民黨軍熊克禧少將聽完林獻堂的話,氣到威脅說:「只看林先生答不答應,若不答應,就請您老先生同我們上台北去。」然後就指揮四個憲兵拿著上刺刀的步槍衝入。好啦,台中縣存放的白米就這樣被中華民國官兵搶劫一空,台灣人只好改吃樹薯籤粉充飢。(以上對話請見法國巴黎大學社會學博士候選人黃惠君的著作「激越與死滅:二二八世代民主路」,頁 61。或是台灣前輩作家葉榮鐘的「台灣省光復前後的回憶」。)
這整段中華民國米蟲軍隊前來搶台灣米糧的歷史就是當時台灣的常態景象之一。對於林獻堂這種抗日親中的台灣大咖企業家與頭人都是這種態度,更別說這些中華民國軍人對於一般台灣老百姓是什麼死要錢糧的「鱒顏」嘴臉。現在知道沒有一個挺台灣的獨立主權國家來保護你台灣人有多慘了齁,繼續給我「商人無祖國」這種白癡說詞啊!
三、能混則混、能撈則撈的中華民國
我現在就來清楚交代一下這些中華民國軍人搶劫台灣米糧的時代背景,讓你知道為什麼中華民國官兵會當起土匪搶劫起台灣人民的白米。
二戰末期以及戰爭結束的時候,由於缺糧的關係(原因是部分農地轉為軍用、壯丁參戰當兵、肥料工廠與水利設施遭美軍轟炸、美國海運封鎖導致肥料來源阻斷、戰後一九四五年九月南台灣颱風肆虐等原因,見「台灣總督府農商局食糧部移交清冊」,收入「館藏民國台灣檔案匯編」,冊 41,頁 314。)使得 一九四五年的台灣米糧產量約為承平時期的七成以下而已,因此日本採取米糧控管配給的制度,以避免飢荒發生。
你以為日本對台的米糧配給政策只是到台灣農民的家敲敲門,然後跟他們說把米給我交出來這樣而已嗎?它 M 你以為你是來收保護費的啊?就算是來收保護費,你也得先練練身體、探聽清楚與傳好家私吧。你想要施行米糧配給制度,你就必須做一堆的前置準備工作,包括:
生產前的輔導、給予確切的種籽數量與低廉的肥料補助、下種後由各街庒役場將耕地面積種米產量列表並呈報食糧局、農業指導員負責赴各地指導耕種、生產中不斷丈量耕地面積與紀錄禾穗生長情形、收成前還要測量一次做為征購額度的實測依據、依照年齡與職業別「計口授糧」.…這種種必須做到位的硬底子步驟一樣都不能少。
正因為日本政府在戰時對於台灣米糧確實地做到「征購」與「配售」的管制步驟,並且精確即時統計全台的農戶生產數與全島消費數,所以即使這套制度對於台灣農民相當苛刻,但是一直到戰爭結束的時候,台灣都沒有發生飢荒的問題,台灣農戶也多能保有自用的消費米而得以吃到白飯。(見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 86 期,頁 96 及頁 114。蘇瑤崇所著的「戰後台灣米荒問題新探」。)
戰爭結束之後,日本政府甚至還因應中華民國在台前進指揮所的要求詳細擬定了一套「對前進指揮所有關米榖管理的要望事項」(米榖管理ニ關シ前進指揮所ニ對スル要望事項)以及「台灣總督府農商局食糧部移交清冊」做為如何管制米糧與物價的攻略本,要教導你們這些中華民國人怎麼管好米糧啊。
當時的台灣總督府還要求仍在執勤的日本警察與官員繼續維持秩序並保持米價以及物價的平穩,還建議中國直接派遣警察與憲兵直接協助並指導米榖管理措施。 所以根本沒有這些蠢蛋中華民國人所白賊亂說的「日本戰後就馬上放棄控管」的擺爛情事。(見「台灣總督府農商局食糧部移交清冊」,收入「館藏民國台灣檔案匯編」,冊 41,頁 295-297。)
好啦,一九四五年十月,這群真正擺爛摸魚、能撈則撈的中華民國人就這樣來到了台灣。這群中華民國人剛來到台灣之時成立了「行政院善後救濟總署台灣分署」。你光聽名字會覺得說,挖~這群中國人要來救濟台灣了耶!是這樣嗎?你光從字面的意思去理解中國人實際會做的事情,那你對中國人的認識可說是雨八令刀(註:零分)。
當時這群中國人根本不知道台灣缺糧的實際狀況,他們落車頭也不探聽一下情形,馬上就急著想要用船把台灣的米糧運去中國。 除了中華民國軍政部急著伸手要台灣的米去支援他們中國的內戰,當時的救濟總署台灣分署長錢宗起剛到台灣就馬上致電他的長官蔣廷黻說明要怎麼把台灣的米糖運到中國,然後還美其名為「讓台灣經濟流通活絡」。等等,啊救濟的事哩?您還記得這衙門叫做「救濟總署」歐,您記憶力真好。(見「錢宗起致蔣廷黻署長酉微電」,收入「館藏民國台灣檔案匯編」,冊 37,頁 378-379。)
等到兩個月後,也就是一九四五年十二月七日,救濟總署台灣分署長錢宗起真的來到台灣辦公之後,才知道啊靠北哩台灣還真的沒米可以送去中國。那過去這兩個月,這個救濟總署台灣分署長錢宗起在幹什麼哩? 剛來台灣十七天就又飛去上海跟重慶去忙他個人的私事。什麼台灣米荒,他中國人根本沒在鳥你台灣人死活的啦。
即使從米糧分配與台灣食用人口數的角度來看,當時的台灣米糧雖然不足,但只要控管得宜,也不至於會餓死人。因為到了一九四六年四月,日軍被遣返回日本的人數就已經達十六萬人,而被遣返的日本平民則達到二十八萬餘人。
換句話說, 到了一九四六年四月底,在台日本人被遣返回日本的人數已經高達四十四萬人以上,也就是說超過 95%的日本人已經回到日本。 而當時一九四六年中國軍民來到台灣的人數才只有三萬一千多人而已(等到一九四八年與一九四九年中國內戰進入末期之後,流亡來台的中國難民才突然暴增)。所以一減一加之下, 理論上一九四六年在台的米糧供應甚至要比戰時還要來得充裕,而且一九四六年第二季的台灣產米量也恢復正常了,但是台灣怎麼會在一九四六年到一九四七年之間發生餓死人的糧荒呢?
四、盛產米的台灣變成餓死人的台灣
接著讓我們回過頭來看看這群擺爛摸魚、能撈則撈的中華民國混帳官員是怎麼辦事的。中華民國剛來台灣的時候,聽從了日本政府的米糧控管建議,把日本時代整套的米糧配給制度拷貝過來,然後改個名字叫「台灣省管理糧食臨時辦法」。
重點是,中華民國承接日本的糧食配給制度之後,不但沒有像戰時的日本一樣起到平抑米價與物價的作用,還在日後讓整個台灣經濟局勢與糧荒情勢變得更為糟糕。 為什麼平平採用同一套的制度,事情卻往兩個不同的方向發展,很明顯地,中華民國所帶來的這批中國官員就是問題的核心點。
我前面不是跟你講過實施米糧配給制度一定要做的一堆前置工作嗎? 日本人在戰時乖乖地把這些行政工作一一做完,那中華民國官員呢?你覺得一群能混則混、能撈則撈、滿腦只想貪錢的人能搞出什麼屁?
你知道日本時代的台灣總督府官員是怎麼評論前來交接的中華民國官員嗎?請看看下列這段文字:
「初期中國官員只在意『物』的接收,相當重視設施、物品、金錢等方面,但對於日方所提或準備之『事務繼續與接收』、『懸案事項』,『緊急要務』等行政事務方面,幾乎不感興趣。」(見台灣總督府殘務整理事務所編,「台灣統治終末報告書」中所收入的「最後總督府資料集」,頁 270-273。)
上面這整段在講什麼?就是在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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